前球员转型裁判员:“我不怕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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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贝克在家中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一个习惯。“我妻子取笑我,我总是拿着笔和纸,一边喝茶一边研究比赛”他说。“我有点着迷了。”
贝克现在看足球的方式和以前不一样了。在考文垂、米尔顿凯恩斯和朴茨茅斯效力的20年让他本能地追踪球员的跑动和寻找空间,他的目光却集中在球场上的第23个人物身上。
“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学校,观察裁判以及他们的站位”他说。“我会暂停和倒带,做笔记。尽可能多地记录细节,这样我在执法比赛时就可以模仿他们的做法。”
42岁的贝克是一位有抱负的比赛官员。去年夏天从120名申请者中选出了10名前足球运动员,这位前边锋正在参加一个为期三年的奖学金计划,该计划由职业比赛裁判有限公司(PGMOL,负责管理英格兰职业足球的裁判)和职业足球运动员协会(PFA)共同监督,旨在为退役球员创造一条新的职业道路。
没有人期望这个课程能培养出下一个安东尼·泰勒或迈克尔·奥利弗,但人们希望这些“开拓者”能够通过提供他们作为球员的丰富经验来加强英格兰裁判队伍。
贝克带来了他丰富的经验。在2023年退役之前,他出场超过600次,包括在英格兰冠军联赛中出场超过100次,但他将裁判视为一座需要攀登的新高峰。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想成为一名裁判,或者是否会喜欢它,或者我是否会做得好,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看看结果如何”他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喜欢它,以对上周六我执法了一场比赛,阳光明媚,我站在球场中央,心想,‘这太棒了’。”
一段漫长的旅程已经开始。“我希望能尽可能地达到更高的水平”他说。“就像我作为一名球员一样。我没有设定自己想达到什么目标,但我很想执法一场职业比赛。那将是令人惊叹的,但我明白这是一个困难而漫长的过程。在这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上周在华威大学举行的为期三天的训练营让他们初步体验了在职业比赛中将要面临的严格审查。周六上午安排了两场Pro Direct学院之间的友谊赛,接受培训的裁判员在比赛中担任15分钟的主裁判,在边线担任助理裁判。
前英超联赛裁判李·梅森和菲尔·多德应邀前来监督表现,在赛后主持反馈会议。小组评估的重点是沟通、站位、比赛控制和决策。
分析师会用投影仪屏幕播放比赛的回放,前罗奇代尔边锋彼得·文森蒂对自己做出的两个重大决定——一个未判罚的点球和一个越位判罚——得到证实感到满意。
这个点球判罚凸显了一个需要改进的方面,文森蒂被告知他的手势应该对球员,以及观看比赛的人更明显。
安东尼·格里菲斯,一名前防守型中场,以在维尔港效力时最为出名,也因为在比赛中告诉一名不满的球员“管好你的脚”受到了轻微的批评。
格里菲斯后来笑着谈到了这件事。“你需要在实践中学习,但我们得到的反馈是,他们不想把我们变成机器人,也不想让我们失去个性”他说。“他们只是想稍微塑造一下,不是砍掉我们的双腿。这就是我的个性,我喜欢开玩笑,但当需要严肃的时候,我能区分开来。”
这一幕无意中捕捉到了前球员们面临的挑战,这个名单包括前米尔沃尔和博尔顿中场利亚姆·特罗特以及克里斯·伯查尔,他曾经是大卫·贝克汉姆在洛杉矶银河队的队友。在球员生涯中形成的习惯正在被重塑,被固化的思维正在被改变。
“最初的几场比赛,我发现在进入通常作为球员会去的区域方面很困难”贝克解释说。“我们必须做完全相反的事情,把这些空间留给球员。这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但我执法的比赛越多,我就做得越好。”
这些裁判生涯还处于起步阶段。每位官员都会在工作日和周末被安排一系列比赛,负责从学院比赛到当地公开年龄的业余比赛。
人们不愿意对长期发展设定任何时间表,但到三年计划结束时,该计划为每位官员提供固定薪水,人们希望该小组能够晋升到英格兰足球金字塔的底部。
“从球员转型为裁判不容易”PGMOL的发展主管丹·米森说。“有一些可以转移的技能,但也有很多不同之处。这需要承担很多。”
“这是关于提供机会,探索这个概念是否可行。我们能让这些人中的一些人在英甲或英乙联赛中执法,将是重要的一步。”
米森说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英格兰足球界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机会。史蒂夫·贝恩斯曾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效力于哈德斯菲尔德、布拉德福德和切斯特菲尔德,他是最后一位拥有丰富球员经验的知名裁判。
去年夏天当PFA与PGMOL合作时,超过100名现役和退役球员表示了兴趣,经过面试后,人数减少到10人。米尔沃尔球员默里·华莱士和韦斯·哈丁,以及斯蒂文尼奇的杰米·里德也参加了一个体验日,但米森说他们的兴趣已被“暂停”,直到他们的球员生涯结束。
“我一直看到有人表示兴趣,这些人都是现役球员,这太棒了”PFA的球员服务主管里奇·汉弗莱斯说。“他们将其视为一条潜在的职业道路。这不意味着他们会成功,但他们会得到机会。”
参与者将与PGMOL的精英裁判和助理裁判一起训练,参加整个赛季的训练营。评估是持续的,与PGMOL的“精英裁判发展计划”相一致,最有前途的官员的培训可以加速。
“我们不会把某人放在他们不适合的环境和水平上”米森说。“这对他们、我们和比赛都不公平。我们样做我们就是在自取灭亡。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在球场上犯了错误,人们不会说,‘啊,好吧,他以前踢过球,没关系’。他们会把你当成裁判。不要认为你作为球员的经历会让你免受批评,这不会发生。
“有很多东西可以从他们作为球员的经历中转移过来。你需要很强的人际交往能力,你必须能够沟通,通常你必须表现出领导能力。他们拥有的最大资产是在压力下表现的能力。”
贝克三天前执法比赛时受了轻伤,没有参加在梅森和多德面前的15分钟执法。“我星期三晚上愚蠢地执法了一场比赛”他懊恼地说。
但他的热情是显而易见的。贝克将他退役后的几个月描述为“非常艰难”。只有当有机会为职业高尔夫球手、他的密友罗伯特·洛克当球童时,他才开始停止“自怨自艾”。
“那是远离足球的一次不错的旅行,但(洛克)也半退役了,一年只参加三四场比赛。那是一次很棒的经历。我看到了(罗里)麦克罗伊,(布赖森)德尚博。这对我太超现实了。我在美国公开赛的健身房里做肱三头肌拉伸,斯科蒂·舍夫勒也在那里。”
贝克回忆起去年夏天PFA发来的一封邮件,这封邮件播下了第一颗种子。成为一名比赛官员不是他以前考虑过的事情,又有了一些可以追逐的东西。“这给了我新的活力”他补充道。
格里菲斯在奖学金计划期间也在担任驾驶教练,他至少可以借鉴过去的裁判经验。2014年,他说服自己拿起哨子,负责斯托克城学院的比赛。“这是一直以来我想探索的事情,有了这条道路,它吸引我参与其中”他解释说。
人们很自然地会想,那些曾经约束格里菲斯的裁判会怎么想。“我和裁判相处得很好”他说。“我想踢的是其他人。”
贝克说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他已经做出了事后道歉。“我知道了规则,当我质疑判罚时,很可能是我错了”他笑着说。
这就是压力——一种非常不同的压力——等待着贝克、格里菲斯和其他八名受训者。在现代足球比赛中,裁判已经成为批评的焦点,视频助理裁判系统的出现和尊重运动并没有提供多少喘息的机会。平均而言每位官员在一场比赛中需要做出300个决定,需要保证绝大多数的正确性。
贝克称这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但他已经抛开了任何不安。
“我不怕被骂,只要我知道我的意图是正确的,我正在尽力”他说。“我犯了错误,我会道歉,希望他们能接受。我对这一点感到很自在。
“几周前有一场比赛,比分是2-2,一分钟有一个点球。我想‘糟糕,我该怎么办?’,这是比赛中的一个重要时刻。但那是一个明显的点球,我判了。只要我知道我正在尽力,尽我所能地做出判罚,一般我可以承受随之而来的负面情绪。”
(顶部照片:学员和他们的导师;巴灵顿·库姆斯/PGMOL/PFA 摄)